前進美南 暢遊自然人文景觀

    之前讀了維基百科，得知世界自然生態保護區四分之一的面積在美國，而境內的25座國家公園多分布於西南部的六個州。身居西部的加州人，往北往南都近水樓台，認真算算每年跑都不一定能跑完。按計畫，我們先遊歷了北邊的內華達和猶他州的國家公園。去年7月去了南邊的亞歷桑納和新墨西哥州，都是長了眼界的生命豐富之旅。要是移民在這，卻沒去造訪這些號稱世界之最、舉世僅有的自然人文景觀，實在可惜。

倫敦橋 原汁原味

    首先，到了這兒要撥回一小時，因為夏威夷、亞歷桑納、印第安納三個州是不實施夏日節約時間。我們遊覽了，橫跨哈瓦蘇湖的倫敦橋。此橋原是1831年建於英國泰晤士河，後來被美國Robert McCulloch買下，拆卸用料包括每一塊大理石都是船運來美國，重建成今天原汁原味的倫敦橋。

    河旁人行道路面鑲嵌密密麻麻的菱形黃銅版，上面刻著贊助者的大名。如今，當年的築橋人走了，留下了橋。河水把時間遠遠送走，橋成為骨董供人憑弔。

    途中經過首府鳳凰城，驚鴻一現的感覺不及耳聞。或許這號稱美國第七大城的只讓我們沾到它一個小點，也或許是天太熱了，街道難見車流和行人，倒是看見加油站附近店面的白牆上，不是畫隻紅雀就是響尾蛇，導遊說前者代表鳳凰城的美式足球後者代表棒球，可見此城居民所好。

仙人掌國家公園 天然奇觀

    烈日茫茫，終於抵達星條旗下仙人掌王國。下車後循例先來個到此一遊的合照，導遊手臂套了七、八個相機， 一輪下來，臉都要曬出油了。其實，對仙人掌我本無好感，為貪涼跟著大夥坐入放映室看介紹，得知仙人掌對人既可當藥又可當食物，對其他生物貢獻也多，生長緩慢，五年才長五公分，能從軀幹長出胳膊手臂的最少得70年，忽然又對他們的耐熱抗旱與日月爭輝的堅持敬拜起來。

    話又說回來，有一種長得像塔的巨型仙人掌，其厚度與體積的重量亦可觀。導遊就說；多年前有人偷鋸，未料，喀喳一聲倒下來竟把人給壓死了。所以偷者一定不知道，很早以前這亞歷桑納州的州花，由於有的遠看長得像人，印地安人還當成有生命的靈體來崇拜呢！

我越過石階正欲深入腹地拍照，馬上聽到人喊：「小心！有響尾蛇！」嚇得立即回逃，再一個沒留心沾上了一種毫不起眼、絨絨金黃的細刺，刺穿牛仔褲扎在皮膚，像螞蟻咬，欲拔出來又難找。

湯姆斯通 像個大攝影棚

    湯姆斯通（Tombstone）小鎮像個大攝影棚，是傳說也是歷史，拍過許多以暴制暴、替天行道的電影，像賈利古柏（Gary Cooper）的《日正當中》（High Noon）、約翰韋恩（John Wayne）的《大地驚雷》（True Grit）等。追究原因是1880年小鎮發現銀礦，蜂擁而至的掏金客，陷小鎮居民於爭奪不休的槍戰。雖然如今已事過但並不境遷，為增加地方收入，仍保留建築原貌，比如銀行、酒家，街上往來的牛仔、馬車，甚至有配戴警徽的警長煞有介事地巡邏，而且還樂於與遊客拍照，創出每年擁入40萬觀光客的傲人績效。

    我去拍了吊人的絞架，上面風乾的假人晃來晃去；又到店裡匆忙買了件T恤，到家後送給先生，他笑我搬回墓碑，原來我們去的小鎮他翻譯做「墓碑鎮」。

白沙公園 年輕人遊樂場

    新墨西哥州雖是緊鄰，但要去受國家保護、緊挨第一顆原子彈試爆點、神祕兮兮的白沙公園足足奔駛了五個多小時。這個世界唯一由石膏風化而成的沙漠，大的像海，摸起來柔柔涼涼的。站在沙丘遠眺，陽光下的沙紋像起伏的波濤，跟隨雲層移動轉換或淺或深的顏色。

    Henry支穩三腳架，捕捉沙漠的靜與動，我看到青少年踢足球、大傘下的情侶只露出了雙腳、女孩爬上沙丘再坐橢形墊子嘻嘻哈哈地滑下來……，年輕真好！真讓人羨慕。

    一段時間後我們上車深入另一個景區，另個景區之後還有另一個……這世界之最的稱號不是鬧著玩的。沿途儘是風把細沙吹製成的大小沙丘，偶而出現靠露水生長幾乎不見葉片的細枒。我們下車，走向鐵皮鋪就的細長步道，中途一個凸出處設有遮陽的涼棚和椅座，心細的令人感動。

    傍晚我們駛入與墨西哥只隔著格蘭河的小城，黑呼呼的河水像剛鋪好的柏油路面，有鐵絲圍牆圈在那，導遊說是河，才知道對岸的閃閃星點燈光不屬於美國。可是舉目所見滿街跑的汽車與車牌號寫在一起都是USA而非州名NEW Mexico，這是為了1851年才脫離西班牙成為美國的一州，情感上的依賴或以USA為榮？導遊沒說，我也沒問。倒是那裡的牛排館和招牌上有紅辣椒的墨西哥Chili’s店的三明治，實在很好吃。

卡爾斯貝巨洞 保持原貌

    卡爾斯貝巨洞（Carlsbad Caverns）是新墨西哥州的驕傲，有別於常見的鐘乳石洞。是遠古時候沉積的動植物形成的珊瑚礁岩，被酸雨通過裂縫，漸次於地底400英尺處溶為石灰岩層，成就面積可容下整個白宮大廈的特大巨洞。

    類似中國發現兵馬俑是一個農民挖井的意外，這巨洞來由亦得自一名孩童意外發現的蝙蝠山洞。他搬梯子順著往下爬，愈爬愈別有洞天。他便起名為大房間、國王、皇宮等。

    依序進洞後，走在終年華氏56度沁涼潮濕昏暗的步道上。只見洞中石柱林立，有從地下長出，有從壁頂垂下，一個巨無霸似的水晶吊燈是國王主座。

    可貴的是，這裡面合起來80個大大小小的地下洞穴，多保持原貌，沒有五顏六色霓虹燈和拉遊客拍照。當然不完全是遊客素質高，應歸功於1902年羅斯福總統簽署的自然資源保護法案，為全人類留下永恆資產的緣故。

    坐在車上忍不住想，先前的仙人掌和白沙公園，看照片瀏覽文字敘述，八成就會有個底，可是這卡爾斯貝洞，雄偉的宮殿氣勢，使得文字與攝影對「真實」均無能為力，唯眼見為貴。

陶斯土坯城 原鄉人故居

    陶斯土坯城（Taos Pueblo）是西半球最古老的建築。我們到的早，民宿的門還多關著，過後才看見有人進出和屋脊的炊煙裊裊。這裡的房舍互相連接，屋前又有長木梯的黃色泥磚屋子很像是樂高積木，周圍混加稻草的矮泥牆，伸腿就能跨過去。

    拍照時一隻黑狗入鏡，我憶起台灣布農族的朋友，上山農作總有狗兒打前鋒，甚至尾隨主人進教堂。不過這兒是天主教與美洲原住民信仰合一的教堂，有耶穌有聖母也有太陽神，予人眾神之家的感受。

    教堂祭台邊擺放的手工陶罐和掛毯，線條用色和款式很典型的原民特色，財政部仿此圖形印製郵票和為紀念瑪麗蓮夢露發行的郵票，都成為我的收集品。

天空之城 集智慧與意志

    我們分乘兩輛小客車上山，彎曲的山路愈爬愈高，一抹白雲飄過山脊，眼朝下望，山谷在層層岩壁下彷彿一座寧靜無波的深湖。眼往上看，藍天下的空中之城帶有與世隔絕的味道。

    山上的風很大，在烤人的日頭下聽霍皮族的導遊控訴16世紀西班牙殖民期，為了宗教被迫害的流血史，足足講了超過半小時，險些虛脫，而且時不時說話的聲浪被風切斷，反不如20年前的電影《教會》（The Mission）的控訴力度，鏡頭裡的巴西自然美景與人為殺戮的畫面，深入腦海。

    我們邊看邊聽介紹，路面碎石子很多，導遊立即去攙扶團中的長者，以防跌倒。並且這一路上他隨時由行李艙搬水上車，補給我們高原沙漠行旅的需要。

    這山岩上的「天空之城」（Sky City）有非凡的美學研究價值，無疑是集智慧與意志的偉大建築。遺憾的是建築類似供人參觀的樣板，來來回回我們看見的只有幾個老婦和小孩及一、兩家門口擺著待出售的手工劣製品。擺明了昭告參訪者，現實環境迫使族裡的年輕人為生活外出謀生，留下保持良好的教堂及傳說，由老人唱和。

古印地安石窟峽谷 歷史悠久

    古印地安石窟峽谷（Canyon De Chelly）的長寬和氣勢，雖然比不上猶他州的大峽谷（Grand Canyon）。但能列為世界級資產，是因為它的文化史蹟長的嚇人。根據自然科學的鑑定，這形狀像鷹尾巴的狹縫型峽谷，遠於西元前2500年即從山岩壁畫留下人類的生活足跡。

    為我們開車兼解說的是一位納瓦荷老人，他說1000年前有朴布羅族住這峽谷，700多年霍皮族在這裡留下編織籃筐的工藝。早於「五月花號」移民船登陸之前，他們就住在美國大片土地上，有的遊牧有的農耕狩獵。相信所有生命均禍福相倚，凡事不強求，信奉簡簡單單過生活。當然，他沒說為何屈就於今日的保護區。

    殘月留戀於藍色的天空，行經歷代侵蝕，紋理清晰的磚紅沙岩，賞心悅目。我們在稱之白宮的廢墟下車，面對著一則則刻在山岩上的壁畫，心裡設想斯時斯景，器皿的產生是用獸骨還是磨銳的石斧石刀？

    朗朗晴空，我們正駛往回家的路上，好友閉目養神。公路起伏有連續彎道，不斷擦身而過的白長型貨櫃卡車，司機戴著耳機，眼睛專注朝前，迢迢長路上似乎並不寂寞。路旁褐黃雜草間或小叢灌木，偶爾會看見紀念死者的小十字架，由木質顏色和有否擺放鮮花，幾可辨認去世多久。

誰能料到某次的行旅，是個沒完的結局呢？活著，真好！該做的事情還真多。

圖文來源：http://www.worldjourna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