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建友房地產律師專欄：中產階級何不降級當「無產階級」

回想6年前11月份，美國總統選舉結果揭曉的當天晚上，歐巴馬被選為總統時所說的一句話，至今言猶在耳，他信誓旦旦地說：「Change has come to America!」。言下之意，他將為美國帶來好的改變。自從他執政以來，美國確實也經歷了許多改變，但對於中產階層來說，這些未必是好的改變。

當時眾多投他票的中產階級人士，可說是受經濟衰退衝擊最大的族群，相信他們聽了他的這番話之後，無不期盼更美好的未來。如今6年一下子就過去，中產階層過的生活不見得變得更美好，他們當中也有不少曾經因失業而失去房子，隨著淪陷為租客，本想趁未來幾年建好信用再買房子，不料短短一年的時間，房子飆漲20%以上，現在就更遠離美國夢的目標了。

按比例，中產階層的稅賦比富人或窮人還高，但享受的社會福利卻無以企及窮人的地位。就拿醫療補助來說好了，不管是白色（Medi-Cal)的，或紅藍色（Medicare）的卡，除非年齡已達65歲或有殘障，都不是中產階層能夠領的。若未滿65歲而沒有殘障，不幸患上嚴重的疾病，萬一沒有購買健康保險，須要動大規模的手術，身為中產階級人士此時要一夜之間「變窮」，也實在不容易。

申請白卡的資格是，名下所持有的現金如銀行帳戶存款，最高只限個人$2000，或夫妻$3000，房子一棟及車子一輛供自用，而且在開始使用白卡的福利前30個月內，不能夠把任何資產贈送給別人，否則政府將有權向接受贈與的那一方追討它為白卡持有人所支付的醫療費。

眾多中產階層人士是上班族，年底領的是「W2」，一般退休後多少都會有些退休金及積蓄，而且絕大多數都會擁有一棟房子。他們所面臨的問題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所累積的財富與富人相比是望塵莫及，退休後若不幸需要長期護理，若沒有白卡的福利，不提手術費，每月單住院就平均要耗資8千元左右，一生中胼手胝足賺到、準備用來頤養天年的退休金，也將會因此頓然消失。

白卡計劃雖允許申請人擁有一棟自住用的房子，過去沒有淨值的限制，但經健保改革後，如今淨值方面會有約50萬元的上限，若不想退休後還須承擔房貸供款，只得委屈從大房子搬進茅舍，尤其是在矽谷。

不過，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退休前若能作出妥善的規劃，「變窮」也未必要過窮人的日子。既然白卡計劃不允許申請人名下有超出50萬元淨值的房產，申請人可以把房產轉移給兒女，但必須在申請白卡5年前完成手續，以避開政府日後向兒女追索醫療費的麻煩。這些都可以預先作好準備。

可是令當事人擔心的問題是，萬一兒女失去孝心，把自己掃地出門，後果也真不堪設想。更有人擔心兒女的配偶將來鬧離婚，與他們爭取一半的財產，包括房子，不忍心看到自己年輕時辛辛苦苦賺來的血汗錢淪落在「外人」手裡。

許多做小生意過日子的中產人士，除了擁有自己住的房子，還出租另一棟房子，每月收取租金來補助生活費。即便自住屋淨值上能符合白卡條件，那出租屋該如何處置也畢竟是個問題。當然，出租屋可以贈與給兒女，而將來或許面臨以他們的配偶鬧離婚、爭財產的問題。或者，可以立下信託把兒女作為受益人，由於房產在自己掌控的信託的名下，只要自己還活著，不怕兒女將來不孝。

可是民眾所熟悉的生前信託，主要是用來避免死後遺產被引進認證程序，但它是一種可撤回的信託，由於成立人可以隨意將它撤回，對信託下的資產保持極高的掌控度，因此法律把它視為實質上是成立人未曾放棄的資產，故債權人可以向其追索償債，而同時該資產也將被歸納於白卡申請人的總資質，既不能幫助成立人避債，也不能讓他「變窮」，利益有限。

如房子的淨值超過50萬，屋主可考慮成立「Qualified Personal Residence Trust」（不可撤回的個人住宅信託），因為這種信託不允許被撤回，故法律把信託下的資產視為是成立人已放棄的資產，這麼做可達到「一舉三得」的效應，可以避免遺產認證及債權人追索債務，還可以「變窮」合格取得白卡。但缺點是，一旦資產被歸納於中，成立人原則上就再也無法觸碰它，唯一保留的是更改受益人的權力。

民主黨只照顧窮人，而共和黨袒護富人，中產階層的利益沒人照顧，日漸成為了「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夾心餅乾」，如不開始鑽法律漏洞，狡兔三窟，在醫療健保方面作好規劃，將來恐怕會後悔莫及。

文：陳建友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