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欽律師：加拿大清理投資移民積壓案引發的思考

日前，加拿大政府宣佈要對積壓的5萬9千多個投資移民案件進行清理。計畫全部清退這些投資者案件，退還出資。消息一出， 輿論譁然。對美加投資移民群體震動甚大。

這5萬9千個積壓案中，有4萬5千件來自中國大陸， 比重占80% 。 這些投資者一旦被拒加國門外，很大一部分，勢必要分流到美國來。美國EB5投資移民專案，一年才一萬個名額。沒有這消息之前，美國國務院已經預測EB5可能會在今年七八月份出現排期。 有了這恐慌消息，再加上中國大陸驅之不散的霧霾，中國富人出走潮浪高一浪撲面而來。美國的 EB5排期不知道要倒退到什麼時候。

在眾多的發達國家投資移民項目裏，加拿大聯邦移民項目被公認為歷史最悠久，風險係數最低，因此也最受歡迎。但是， 如此一個有著二十多年歷史，又如此受人歡迎的移民專案，加拿大政府為什麼要狠心把它攔腰砍斷呢？

加拿大政府給出的理由很簡單：該移民項目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講白了就是：移民後的富人，沒有給加拿大創造足夠的就業，也沒有給加拿大政府交很多的稅。 有資料表明：這些富人移民平均交的稅比普通加拿大老百姓還少。 此外，儘管他們常年不住在加拿大，卻到處炒樓炒地，推高了當地的房價。以華人富商們最集中的溫哥華為例，房價幾年翻番， 一棟普通不過的房子現在都要一百多萬， 而當地居民的平均家庭年收入才不過五六萬。 移民富商們如此作為，難怪加拿大很多民眾對這個政府方案都拍手稱快。

加拿大政府檢討一個移民專案，發現預估失誤，決定要終止它，這本身無可非議。 但是，對已經受理並在進行中的案件，說全部清退就全部清退，說集體否決就集體否決，這存在著很大的法律問題。 值得商榷。清晰可見的法律問題有三個：1）程式公正問題； 2）違約責任問題； 3）投資者信靠利益（reliance interest ）受損引發的索賠問題。

加拿大投資移民與美國投資移民，最大的區別在於：加拿大移民是外國投資者借錢給加拿大政府，無息使用五年後原銀奉還。 美國投資移民是風險自負，不允許擔保還錢，而且，投資還要給美國創造足額的就業。 很多人因此認為加拿大投資移民的風險更低。但是，如果一個投資項目說關門就關門，正在處理中的案件，說清除就清除，任何期待利益都沒有得到尊重，任何程式上的公正都沒有保障，這個移民項目應該是世界上風險最高的項目了。真不敢想像，加拿大這麼一個高度法治的國家，會幹出這種極度法盲事情。

遙想2007年7月，美國國務院也出過烏龍事件。他們每月更新的職業移民排期， 一下子全部跳到當前。 所有正在苦苦排隊的職業移民一下子因為有了簽證名額可用都可以調整身份。 於是乎， 短短幾天內移民局擁進了好幾萬份調整身份申請。國務院緩過神來，發現預測資料搞錯了，趕緊拉閘停止接受新的申請。 但晚了。很多人已經做了體檢準備好了文件；還有很多人正坐飛機趕回美國等著調整身份呢； 更重要的是，很多人已經聘請了律師。 美國移民律師協會已經做好了集體訴訟的準備。 一旦付諸法律程式，法院是不會偏袒政府的。法院要做的就是制約行政權力和糾正政府的濫權行為。 由於違背信靠利益而導致的理賠金額會是天文數字。 權衡了幾天，美國國務院和移民局決定重新開放，整整一個月，接收了幾十萬分申請。 這就是美國政府和制度。民治，民享，民有。 政府對自己的行為負責， 為自己的失誤買單。 這點應該值得加拿大政府學習。 如果你覺得某個項目沒有達到預期效果， 你要終止它，不接受新的申請， 可以。 但是對於已經處理中的案件， 每一個投資者都有信靠利益（reliance interest）, 他們已經付出了很多的成本，包括手續費用，利息損失，機會時間成本等等。 這些期待中的利益得不到保護，一場空前浩大的集體訴訟馬上就要到來。 處理不好，加拿大的整個國家形象都要蒙羞。

奇怪的是，消息都出來一兩個星期了，我們還沒聽到中國投資者有任何抗爭呼聲。難道是他們悶聲發財慣了。中國的投資者們現在抱團抗爭還來得及。加拿大政府只是表達了意向而已。他們放出了試探氣球。如果阻力很大，他們就退縮。 如果沒人反對，他們就實施。更令人納悶的是，日益強大了的中國政府，居然對這起中國公民海外投資蒙受嚴重損失的事件，一聲都不吭。 450個中國大陸公民的移民投資總額，加起有近200億加元之多，這些錢借給加拿大聯邦政府用了那麼長的時間，一點利息都沒有，一聲道歉都沒有。強大的新中央政府，如果不能有力保護自己國民海外投資的預期收益，這跟以前積弱賣國的舊政府有什麼區別。

現在加拿大國內輿論總體上是支持停止投資移民項目的，在這個節骨點上，中國的投資移民們更要攜手團結，採取行動，彰顯力量。 深受民眾期待的習李體制，應該通過外交管道正式抗議，甚至採取反制措施。 投資者們應該組成自救基金， 凝聚輿論同情， 統和各方力量制止加拿大政府這種逆行倒施。受害者們應該做好集體訴訟的心理和資金上的準備。 美國這邊，真不希望看到加拿大那邊轉過來很多的投資者導致EB5嚴重排期，也不願看到中國投資者的瘋狂湧入而推高了房價。 因此，美國這邊也應該敦促加拿大政府善待這些投資者。 如果加拿大那邊的律師不願意代理投資者集體訴求，有大把的美國律師願意代理。 如果投資者願意參與到集體訴訟裏，可以與美國律師聯繫。募集到足夠的投資者意願，我們就能在輿論的戰場上，在道義的法庭上向加拿大行政當局宣戰。一個朝令夕改，逆行倒施的政府，不值得你們去期待。 大家還是移民到美國來吧。 美國這邊有容乃大，不會因為你炫富一點就不舒服，這邊宜居土地很多，房價還很低， 可炒作的空間和潛力很大。

這幾天，我們律師事務所的電話都快被那些更轅易轍的加拿大投資移民打爆了。雖然，做律師忙些好。 但我還真不希望加拿大那邊出亂添堵。我渴望的是朝九晚六的生活，希望自己能多留點時間給家人。 加拿大投資移民項目一倒，北美大地就美國一花獨放。 缺乏競爭，對消費者（投資者）肯定不好。 惡果會接踵而來。 排期大倒退不用說了。美國移民局處理進度可能更趨緩慢，移民官對案件審理可能更苛刻。 當然， 一家獨大，美國政府可以放心地漲價了。 新西蘭小國的投資移民都要幾百萬了，美國老大的EB5不漲到一百幾十萬才怪了。

末了， 還有一點值得中國的富人們思考。 他們大都吊著脖子很辛苦才賺到的錢，掏出來送給別人花，為什麼別人對他們還是如此的不待見呢？ 這個問題同樣適用於中國整個國家。 中國對外援助項目也不少，也沒給別人強加什麼條件，也沒多管什麼閒事，為什麼中國在世界上硬是交不了幾個友邦呢？ 為什麼我們的護照如此不好用呢？ 有實力的人，理應受到別人的尊敬。 但是實力有軟硬之分。 軟實力容易為人接受，硬實力招人警惕。 柔能克剛。 真有實力的人懂得如何柔性地滲透，以德服人。我們在沒有能力制定規則，無力改變規則之前，應該學會遵守規則，履行規則。我們既然選擇了移居到新的國度，應該努力融入當地文化，遵守當地規則，多為當地做貢獻。國家的形象要靠它的一子一民。移民的形象要靠大家的一言一行。 移民們要過上有尊嚴，又體面的生活， 就從自己的一言一行做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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