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吃的午餐：全美愈來愈多州推動免費上大學

剛踏出校園的社會新鮮人，還沒開始進入職場，身上已經背著數十萬美元的沉重學貸，如此觸目驚心的報導，近幾年在媒體頻頻出現。為了減輕青年學子的償債壓力，很多政界人士，都曾提出“免費上大學”的構想，獲得不少支持者熱烈迴響。一股讓“免費大學”如願以償的築夢風潮，似乎方興未艾，從西岸到東岸都在漸漸蔓延。

舊金山第一個“免費上大學”城市

舊金山是全美第一個提供“免費上大學”福利的主要城市，估計每年將動用540萬美元預算，消息傳出獲得媒體大幅報導。

從2017年秋季學期開始，只要證明是在舊金山住滿12個月的居民，不管家庭收入高低，不問在校成績，都可以免費就讀舊金山的市立大學。低收入戶學生每學年還可另獲共計500美元的獎助金，用來購買書籍與學用品，或者貼補交通、醫療開銷。

紐約低收入家庭今秋免費上大學

今年1月，紐約州與羅德島州先後宣布，從2017年秋季班開始，各自將推出免費上大學計畫。以紐約州為例，州內學生申請兩年製或四年制的州立、市立大學時，如果聯邦、州政府等部門提供的各種獎學金與補助金加起來，仍然無法支付上學開銷，將可以透過這項計畫受益。

紐約州州長葛謨（Andrew Cuomo）宣布的免費上大學計畫，估計將花費1億6300萬美元的州政府預算。這項方案開辦初期，對於申請學生訂定的資格為家庭年收入在10萬美元以下，到了2019年則將進一步放寬為家庭年收入在12萬5000美元以下。

羅德島州州長雷蒙多（Gina Raimondo）推動的免費上大學計畫，要求申請者必須填寫“免費申請聯邦學生援助表”（FAFSA），並且在進入大學就讀之後，平均成績GPA必須保持在2.0以上，才能繼續保有免費上學的資格。

事實上，田納西州與俄勒岡州近年已經搶先推出類似方案，只是這兩州對於申請者訂有較多條件限制。

田納西州的“田納西承諾”（Tennessee Promise）2014年就已經實施上路，申請者不僅必須符合特定收入資格，成績也必須達到某個標準。2016年秋季開辦的“俄勒岡承諾”（Oregon Promise），則讓州內平均在校成績GPA達2.5以上的高中畢業生，得以免費就讀州內的17所社區大學。

在肯塔基州，從2017到2018學年度開始，在一筆1590萬美元預算的支援下，將可以讓州內高中生也加入“免費上大學”的行列。同樣的，這筆經費是用來補貼學生申請了聯邦、州政府各種獎助金之後所剩餘的學費差額。

免學費未必能幫學生減負

“免費”（Free）向來是令人心動的字眼，但從實際角度來看，參加這些“免費上大學”計畫的學生，不見得就從此再不必自掏腰包付擔任何花費，因為“免費”所減免的是指學費，“生活開銷”方面並不包括在內。

諷刺的是，在某些狀況下，對於大學生來說，三餐、交通外加租屋等項目加起來的生活開銷，累計金額是遠超過學費的，尤其是如果就讀的是學費相對便宜的社區大學，這種狀況尤其明顯。

以舊金山為例，多年來舊金山在全美生活開銷最高城市排行榜上，向來都是名列前茅，最基本的單人房房租中位數每月約1350美元。根據舊金山市立大學獎助金申請辦公室（City College of San Francisco Financial Aid Office）估算，若以2016到2017學年度估算，一學年的交通費用約為1242美元，各種個人開銷估計每學年也要2916美元，這部分的花費學生必須自己想辦法承擔，不會因為“免費上大學”計畫就不必傷腦筋。

再者，從“羊毛出在羊身上”的觀點來看，“免費”其實並不是真正“免費”，只不過出錢的對像不一樣而已。

新任美國教育部長蓓西?狄弗斯（Betsy DeVos）日前在聽證會上答复桑德斯有關免費上大學構想的看法時便回答說：“人生當中並沒有任何一件事物是真正免費的，最後一定有人必須出錢。”

簡單的說，“免費上大學”必須靠著納稅人共同出錢才得以存在，而現今美國在公立幼稚園到高中12年級已經免費的前提下，規模龐大、金額可觀的“免費上大學”是否真有必要？是否導致納稅人面臨沉重加稅負擔？甚至會不會因為大學教育預算大幅增加，導致其他政府項目的預算受到排擠？經常受到批評的中小學公立學校資源不足窘境，未來是否變得更加惡化？現已引起激烈討論。

另一方面，以紐約州的方案為例，如果不符合“免費上大學”條件資格的學生，未來恐將受到首當其衝的排擠影響，也就是面臨學費飛漲的問題。屆時問題如何解決，目前仍是未知數。

免費上公校私校人數恐驟減

免費上大學可能引發的排擠效應，並不僅限於政府預算而已，還可能讓私立大學受到直接衝擊。如果公立大學變成“免費”，不難預料某些私立大學可能出現學生人數驟減，最後恐怕面臨生存困難。

沙吉學院（The Sage Colleges）院長斯克里姆夏（Susan Scrimshaw）接受“奧伯尼聯合時報”（Albany Times-Union）訪問時便指出，預料很多規模較小，主要靠學費維持學校營運的私立大學，在“免費上大學”上路之後可能變得難以生存，其中有少數最後可能關門。

斯克里姆夏進一步分析，“免費上大學”讓私立大學學生嚴重流失，學生大量轉移到由納稅人的稅金共同資助的公立大學，如此改變將使得公立大學勢必面臨擴建校園、擴大班級規模的迫切需要，到時候投注在各項校園設施的費用，可能會比原本預期的數目還要增加更多。

站在應該是“受益者”的學生角度，其實並非所有大學生都對於“免費上大學”舉雙手暫成。

西佛羅里達州州立大學（University of West Florida）學生摩根（Jordan Morgan）在2016年2月發表的一篇標題為“我是一個不想要免費學費的大學生”文章就獲得熱烈迴響，迄今轉載次數超過8萬2400次。

摩根的論點其實簡單易懂：當今的大學生要努力用功，主要原因在於上大學是要花錢的，如果未來上大學變成不花錢，大學生可能變得懶散，對於成績好壞也不在乎了，因為要修什麼課都免費，就算成績極差，只要再多修幾次便可以了，反正又不花錢。

摩根進一步指出，把大學教育強硬套用在某些人身上，而且用免費的方式推出，讓很多人都能擁有大學學歷，“如此作法不但會傷害我們的社會與經濟，對於個人來說也是有害的。”

對於學貸債務，她則認為，學貸當然是有壓力的，但如果學生所選擇的領域在畢業之後能夠找到非常好的工作，或者有很棒的機會能夠進入研究所繼續攻讀，而且這些科係有很多獎學金可以申請，那麼衡量各種利弊得失之後會發現，“學貸並不會是那麼大的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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