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魔幻题材电影成为市场的宠儿。它们基本取材于民间神话传说,比如《白蛇传》《画皮》和西游故事系列等,观众对内容耳熟能详,是不需要怎么宣传的重IP类型作品,再结合好莱坞式的特效,在市场竞争上具有天然优势。而魔幻电影《战神纪》则不太一样,它的主人公是中外闻名的历史人物铁木真,故事发生在广袤的蒙古草原上,算是一种民族题材的魔幻处理,非常少见。
《战神纪》最大的特点在于它的蒙古魔幻属性,具有很强的民族特色,蒙古族题材电影本来就稀少,蒙古魔幻电影更是罕见,而蒙古族的民族英雄史诗,草原壮阔的自然景观,神秘莫测的气候条件,其实非常适合魔幻题材。这部电影充分挖掘了这三点特色。开篇就是萨满对蒙古族史诗的讲述——战神赤那降服冥王为草原带来和平安宁的远古传说,这一点很聪明。编导将魔幻这一类型与蒙古史诗叙事的框架有机融合起来,比如魔幻题材中常见的人界、魔界、神界的三界设定,故事的背景必是人界打败魔界并将其封印,而故事主要的矛盾就是魔界逃脱封印,新神降临救世。从电影开场效果来看,电影对史诗叙事的嫁接是成功的。
电影的另一大特色,是将民族英雄与民族性格在叙事中统一起来。关于铁木真的影视作品很多,但是在表现手法以及人物塑造上大多大同小异,在当下环境,人们对蒙古族文化特性和性格的认识其实还是非常缺乏。在《战神纪》中,对主人公铁木真形象进行了颇有新意的处理,电影截取的是铁木真少年时期的故事,这样的人物设定更接近现在魔幻作品中的主角形象——充满正义,身负世仇,天降大任。电影里通过各种事件反映出人物性格,他信守承诺,迎娶心爱的姑娘;他会打抱不平,从强盗手里救下被掳走的女孩。这样的人物设定,能看得出片方在观众接受层面的考虑。但是电影也没有将他描写得完美无缺——他会有少年的鲁莽,为了个人恩怨几乎将部落陷入灭顶之灾;他也会陷入迷茫,最终成长为顾全大局、带领部落战胜冥王的战神。他有清晰的成长轨迹,在他的身上更多是对民族性格品格的反映。
导演哈斯朝鲁拍摄这部电影具有天然的优势,因为他就是蒙古族人。不得不提的是蒙古草原这一重要的叙事场景。草原是孕育蒙古民族的地方,在导演的镜头下,草原自然风光美不胜收,在文化上也有不同的含义。草原承载了铁木真童年美好温馨的记忆,既有他和勃尔帖欢乐嬉戏,也有他和父母在一起的动人时光,还有他对未来与勃尔帖组建家庭后的美好憧憬,草原是民族的过去和未来。同时,草原还是战场,这里发生了部落之间的征战、屠杀,还发生了人类与冥王势力的战争。冥王的目的是一统三界最终奴役草原,另一反派因自己私利希望将草原变成地狱——这是和暖色调草原截然不同的冷色调城堡,有明显的象征意味。草原各部落之间由开始相互猜忌到最后联合起来共同反击,关键时刻是民族的团结战胜了邪恶势力,更展示蒙古民族对和平的珍爱。
说实话,我对哈斯朝鲁拍摄这部电影有些担心。因为近年的所谓东方新魔幻电影,取材都是非常有群众基础的神话传说,在影像上也有前人作品作为参考依据;而《战神纪》作为少数民族题材的魔幻影片,在国内参考对象较少。况且哈斯朝鲁作为一名优秀的文艺片导演,转型执导这种大型魔幻题材电影可能会经验不足。但是从最终呈现来看,电影在叙事上符合类型电影的节奏,特效在国产电影中算是良心手笔。当然,电影存在一些转型期导演的常见问题,在叙事起承转合和部分人物刻画上,还有提升空间。不过,在当下商业化浓重的电影市场环境中,这种对民族经典文化的创新表达,对民族文化的传承具有积极意义,值得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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